她走过去,同他一样坐下,“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喂蚊子呢?”
“这不是今日出尽了风头,怕遭人嫉妒,万一睡着了被人寻到营帐里暴揍一顿,我这张俊脸可就保不住了。”褚砚舟看出她心情不好,于是便开玩笑逗她开心。
秦知韫扯出一个笑容,“......你想太多了。”真的。
还真没想多,今天还真有人摸到营帐里去想害他呢。
不过褚砚舟没再继续,仰头看向天边的明月,“今夜的月色真美啊,殿下若不是睡不着,还真很难看到这旷野的月色呢。”
明月,山野,树影。
很有一番辽阔之感,跟在京中看到的月亮大不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是很美。”秦知韫由心感慨。
“褚砚舟,你还记不记得,七岁那年中秋。在御花园的池塘边,我让你给我捞池塘里的月亮。”秦知韫忽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褚砚舟满眼怀念,“怎么不记得?某个小姑娘,硬要我水中捞月,还怪我把水中的月亮搅散了,一个劲的哭鼻子要我赔呢?”
“我哪里哭鼻子了,你可别乱说。”秦知韫气恼的道。
“说到中秋,有一年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自己找御厨学着做了一碟子月饼,你是不知道有多难吃,还硬逼着遇到的每个人都吃一个。”但尽管月饼难吃,他还是吃完了,甚至在离京的六年里,无数次怀念那个味道。
“你再说,我就再做一次,全都给你吃。”秦知韫被他数着过去的糗事,有些挂不住脸了,气鼓鼓的威胁道。
褚砚舟吃瘪,那还是大可不必了....有些味道,怀念即可。
俩人一会说说过去,一会说说未来,不知不觉月亮已经渐渐西沉。
秦知韫的困意也愈发浓烈起来,说着说着,不知何时脑袋便垂到了褚砚舟的肩上。
一瞬间,褚砚舟浑身都僵硬了,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美好。
慢慢的,秦知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褚砚舟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只觉心如鼓擂。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抬了右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的掩到了耳后。
看着地上两人靠得极近的影子,嘴角露出一抹极尽温柔的笑,动作轻缓的低头,在她发间留下一记轻吻。
安安,做个好梦。
第二天,秦知韫发现自己在帐篷里醒来,都有点回不过神。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昨晚眠冬值夜,现下侍候她起身的是穗禾。
给秦知韫梳洗时,偷偷看了秦知韫好几眼,欲言又止。
秦知韫早从铜镜里发现了,穗禾稳重,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等她梳妆完毕,秦知韫拿起前日没翻完的游记,一边翻一边问,“有什么事?说吧。”
穗禾整理妆台的手微微一顿,转过身来,“殿下....可记得昨晚,是怎么回营帐的?”
秦知韫从游记中把眼神移向她,表情疑惑。
昨晚...她记得散步遇上了褚砚舟,然后?难道是....
“是褚公子将殿下....抱回来的。”穗禾还想问,怎么殿下是熟睡着被抱回来的。
那会已近卯时,她晚上睡得早,醒得也早,便想着早点交班让眠冬那丫头也早点去歇着。
谁料刚走到殿下的主帐,便见褚砚舟怀里抱着她们家殿下踏着月光走了回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穗禾硬生生等褚砚舟把人抱进了帐中,才问起了褚砚舟和眠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