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院当天,许年年罕见地来接我了。
以前她总是借口工作忙,极少专门请假来陪我办出院手续。
这次,她却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我的病房外,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满眼柔情的看着我最爱的女人。
可如今,我只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许年年走了过来,温柔道。
“阿铭,我今天特意请了假来接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江封峦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那天你说的话,我也只当没听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说罢,她就要顺势挽过我的手,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愣了愣,伸出的手悬停在空中。
空气里是针闻可落的安静。
许年年抿了抿唇,眼底渐渐酝酿出诧色。
从前在我们的恋爱关系中,一直是我迁就她,包容她。
只要她稍稍跟我赔个不是,递个台阶,我都会立马接住,顺势和她和好。
所以,当我突然变得“不识好歹”,她便无法抑制地生气。
她干脆转过身,冷着脸不再说话,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哒哒作响。
我和她,就那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从病房到医院的停车场,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然,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落个清净。
到了停车场后,我一抬眼,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熟悉的江封峦。
他正坐在副驾驶,朝我和许年年招手。
“年年!
这里!”
许年年微微点头,朝他笑了笑。
我有些发愣,原来,今天来接我出院,还带了江封峦啊。
可很快,我又反应过来。
江封峦跟在她身边,如影随形地介入我们两个之间,也不是第一天了。
这样荒唐的场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
我沉默地走到车前,直接打开车子的后座车门。
看到我这么主动谦让,许年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怔怔地盯着我,看着我坦然落座。
江封峦坐在副驾驶,含着敌意的目光看向后视镜。
一副男主人姿态,娇俏地解释道。
“铭哥,我晕车,不能坐后座,只能坐副驾驶,男人之间应该没那么多规矩吧。”
我笑笑没说话。
只要有江封峦在,许年年的副驾驶,从来就不属于我。
刚开始,我还会提几句。
可许年年每次都站在江封峦那边,不耐烦地一遍遍告诉我。
“阿铭,一个副驾驶座位而已。
你们男人之间哪还有不能坐副驾驶的规矩,没必要这么矫情。”
在许年年心中,谁坐副驾驶这件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了只会让我显得矫情,可不管性别,性质都是一样的啊。
而她也不会知道,这满地芝麻般的小事堆积成山,足以让人捡到崩溃,让人无比失望。
而失望的尽头,是沉默。
所以今天的我,不再为了这些事而和她争辩,不再和江封峦过不去。
我只是麻木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窗外。
一路上,江封峦不停地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说着我听不懂的公司业务。
从前,我会因为插不上嘴像个外人,而感到难过。
可如今,我只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许年年的目光频频从后视镜投来,她在看我,观察着我脸上的细微表情。
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次回应。
最后我干脆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回到家,我直接回到房间休息了。
坐在久违的书桌前,我开始翻开电脑上杨姐发来的外派工作计划。
启程时间定在三个月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通过英国的特需公认会计师考试,才能顺利拿到准入资格。
总共有13门课程的考试,好在,我在大学时就已经考完了10门,只剩下最后的3门,因为和许年年谈恋爱,而不了了之。
现如今,我必须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完成这三门课的考试。
我坐在电脑前,为自己列着详细的学习计划表,将自己每一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
望着密密麻麻的表格,突然意识到,以前我那么多空闲的时间,都用来花在许年年身上,成为她口中被她养着的废物,真的是太可惜了。
不知不觉,我就看到了深夜十二点。
陡然发现,沉浸在学习里的这几个小时,我完全没有想起许年年这个人,也没有再想起我们之间那些糟心事。
一连好几天,我下班一到家就钻进书房,开始啃书、刷题,直到深夜。
而许年年刚开始还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依旧和江封峦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全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
后来,随着我对她的问询越来越少,往书房钻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天晚上,她再次被江封峦叫走,然后彻夜不归。
直到第二天傍晚,我都没有问过她一句有关昨晚的事情。
许年年彻底坐不住了,她拦住我去往书房的路。
“阿铭,你怎么不问我,昨晚我去哪了?”
“我可以和你解释的,封峦他昨晚受伤了,找不到人送他去医院,才叫了我去陪他。
我只是帮他去缴了费,然后陪他打完点滴就把他送回家了。”
我诧异地抬头看她,下意识地回了句。
“你昨晚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