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告白那天,我当众撕掉了他的情书:转校生,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真恶心。
再遇见是七年后的同学聚会,他已然成了沪圈大佬的养子,风光无限。
而我迫于生计,低眉顺眼地讨好座上的每一位。
众人都忙着巴结江献,嬉笑着看我的笑话。
只有江献拦住了我。
他高高在上,捏着我的下巴笑得漫不经心:顾杳,给我写一封情书,我就帮你。
1.同学聚会是在江家庄园里办的。
我入场时,人已到了大半。
偌大的宴会厅里零散站着的几十人,都围站着一身量挺拔的男子旁。
男子眉眼深邃,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水晶吊灯下,一举一动都大方得体。
七年过去,江献早不复从前畏手畏脚的模样。
如今他被人群包围,俨然整场宴会的中心人物。
有人眼尖发现了我,就连投来的眼神都带着赤裸裸的鄙视。
那不是顾杳吗?
之前她那样给江献难堪,竟然还有人敢请她?
我听说顾家宣告破产后,她爸妈也被捕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两个人都死在了狱里。
肯定是顾家之前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是我啊,肯定找个洞躲起来不敢见人咯。
顺着众人的目光,江献抬眸望了我一眼。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众人都等着看江献让我难堪的好戏,可他却好似全然没看见我,又拿起酒杯与旁人攀谈。
有人径直走到我面前。
哎,这不是我们的顾大小姐吗?
竟然肯屈尊降贵参加同学聚会?
是当年骚扰我不成,反倒恼羞成怒的陈白。
江献当年刚转学时,就是陈白率先孤立排挤的他。
他们悄悄拿走了江献的试卷,在江献的课桌上倒满了变质的牛奶,又撬开储物柜将江献的运动服剪得稀碎。
每一次,江献都一言不发地忍下了一切。
江献生得好看,又为人安静,我实在看不下去就主动护下了他。
陈白顾忌着我的身份并没有与我发生正面冲突。
只是有一次家里的司机没来接我,陈白找来几个社会青年等在我回家必经的路口骚扰我,差点酿成车祸。
因着这个,陈白差点被学校开除,他也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他又嬉笑着补充:你现在还没工作吧。
我最近开了一家创业公司,缺一个照顾我生活的助理。
虽然如今以你的身份不太够格,但念在我们多年的同学情分,就勉为其难要你了吧,怎么样?
他语调轻浮,引得众人嗤笑连连。
仿佛于我而言是天大的恩赐。
我未发一言,转身就走,却恍惚听得一句。
等等。
2.不知什么时候,江献走到了我身后。
他皱着眉打量了我好久,顾杳,你在找工作为什么不问问我?
说话间,他的手攀上了我的下巴。
发白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嘴角,他笑得漫不经心:你给我写一封情书,我就帮你。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献这是在报当年我羞辱他的仇。
于是我摇了摇头,艰难扯起一抹笑:不用麻烦。
江献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陈白又不依不饶地挤过来。
顾杳你也真是不懂事,我不是都说了吗,做我的助理又不会亏待你。
来,你先给我擦擦鞋,让我看看你伺候人的功夫怎么样。
我犹豫了几秒,沉默着挣开了江献的桎梏。
嘭!
酒杯突然被用力掷向地面,碎玻璃溅了满地。
江献的脾气向来很好,就连他因为家境被同学嘲讽排挤时也没如此情绪失控。
众人被江献没由来的怒火吓得大气不敢出。
陈白颇为心虚地瞪着眼,江总,你这是……可还没等他说完,江献已经揪着他的衣领,眼角通红。
紧握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去。
他咬牙切齿:陈白,你别给脸不要脸。
3.陈白叫嚣着要报警。
有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他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直指我当婊子还立牌坊。
我却没心思搭理他。
结束时已近凌晨。
我站在江家庄园门口等车,偶然听见好似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看见暖黄色的灯光下,江献搂着一身材曼妙的女子站在最高级台阶上。
他背光而立,亲昵地揽着女子的肩,看向我的眼神都笼上了一层薄雾。
顾杳,今天太匆忙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女友宋晴。
我略有耳闻。
今年的两大热播剧,名叫宋晴的女演员都凭借讨喜的女二号角色脱颖而出,甚至超过了几个主角的热度。
其中少不了江家的助力。
我仰头望着台阶上那一对,扬起嘴角笑了笑:男才女貌,很般配。
我看不清江献此时的神情,却无端想起若干年前的某个夜晚。
高二那年为了准备元旦汇演我经常留在学校排练舞蹈,江献就在教室里写题等我一起放学回家。
有一晚我痛经痛得厉害就打电话让江献先回家不用等我。
他答应得很干脆利落像是没察觉出我的异样,我独自窝在练习室里还生了好久的闷气。
等我接到家里司机的电话准备离开时,正好看见江献大步向我走来。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热水袋,抬头笑盈盈地看向我。
雪花落了他满肩,可我只看见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4.同学聚会结束没几天,我就接到了江怀庭的电话。
这位我父亲多年的好友,好像自父亲出事入狱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今却主动联系上了我。
我到时,江怀庭正气定神闲地品着茶。
杳杳,也怪我没尽到做叔叔的责任,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当年如果没有你父亲我绝对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他出事后我却无能为力。
我今天找你来呢,是听江献说你最近在找工作。
我一合计正好缺一个秘书,要不然就交给你?
这样你有什么事叔叔也正好可以照应你。
江怀庭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放在了不远处更高的那幢楼。
那曾是顾氏的办公楼,因其规模宏大设计新奇曾一度成为本市的标志性建筑。
最顶楼那层是父亲的办公室,幼时我喜欢粘着父亲有一半时间都是在那度过的。
家里出事后,所有资产都被银行抵押,连带着那幢楼。
如今它被大肆翻修过,也有了新名字。
竟一点都看不出从前的痕迹了。
注意到我的视线,江怀庭又解释道:顾家出事后,我就买下了那栋楼。
给自己留个念想,也算是我作为老友替你父亲守着了吧。
他字字恳切,言语间尽是对我父亲的惋惜。
我心里却一阵恶寒。
从前我只知是有人实名举报了父亲才会有之后那么多风波,却不知到底是谁举报的。
直到参加同学聚会前我在老宅里翻出一封检举信。
殷红血字触目惊心。
上面的署名是江怀庭曾经最信任的下属。
七年前他死于车祸。
5.我最终还是入了职。
江怀庭像是有意防着我,与公司有关的一切事务不管大小,他都小心避开了我。
平日里也只让我做一些跑腿打杂的小事。
入职两个月,我竟连单独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机会都没有。
偶尔我也能看见那位名叫宋晴的女演员。
前台很熟稔地把她带去江献的办公室,出来时她的大红唇总会花了一大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看向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不可明说的敌意。
尽管对她而言,我根本算不上威胁。
6.江家不久后将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江怀庭将它交给了我。
这是我入职以来第一份正式任务。
家道中落前,父母曾有意培养我往公司继承人方向发展。
举办一个慈善拍卖会对我而言并不难。
拍卖会当天,我在后台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时,却发现拍品凭空多出了一件。
更重要的是,那件拍品我异常熟悉。
那是一件红宝石胸针,周围用璀璨的钻石点缀,显得中间的红宝石更加鲜艳状如鸽子血。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母亲有很多首饰,只有这一件被她小心地收藏在妆奁底层。
每次我调皮想打开看看,都会被母亲故作严肃地制止。
母亲早已不似从前年轻,可她在父亲面前永远是娇羞少女的模样。
连带着这件首饰,都是他们感情的象征。
父母去世后,我独自一人打算另寻生路。
离开前,我在老宅里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件胸针。
我本以为是父母偷偷带走了。
却在拍卖会上看见了它。
七年过去,它丝毫没黯淡,反倒更显耀眼了。
我要拍下它。
父母出事前曾给我留了一笔教育基金,两百万。
他们不愿意连累我,要送我出国留学。
可我固执地留在了国内,那笔钱也一直存在银行里没有动过。
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江献带着宋晴来时,拍卖会已进行到了一半。
他们坐在我前排的位置,两人时而贴脸密语,时而深情对视。
自始至终,江献的手都没离开宋晴的肩膀。
艳羡了很多人。
红宝石胸针的起拍价是三十万。
众人交头接耳了很久,却没人竞拍。
我这才放心地举起牌子。
四十万。
话音刚落,宋晴回头望了我一眼,又附在江献耳边撒娇:阿献,我也喜欢这个胸针,就当作是我今年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江献只犹豫了几秒便应了下来。
宋晴瞬间便喜笑颜开,妩媚的桃花眼瞪了我一眼,像是警告。
此后我每一次出价,江献都会慢条斯理地喊出高五万的价格。
从四十万一路喊到两百万,早已超出了胸针本该有的价格。
再高我就承受不起了。
盯着面前挺得笔直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声乞求道:江献这个能让给我吗,求你了。
江献靠在椅背上,矜贵冷漠,连头都没回。
他又举起了牌子。
二百零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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