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众人见到她,宛若大白天的见了鬼。二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被都督府抓去了吗?”孟芊芊淡淡一笑:“原来家里知道我身陷囹圄啊,不想着怎么救我出来,倒是绞尽脑汁地与我撇清关系,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做派,当真是令我这个小商女大开眼界。”二夫人一噎,有些尴尬地嘀咕道:“谁让你乱闯祸的?”孟芊芊给三老太爷与五老太爷打了招呼:“见过两位太叔公。”二人的表情有些冷淡。二夫人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老夫人冷哼道:“还用说,自然是霄哥儿把她救出来的!也不知他这回又在都督府低三下四受了多少气!”她心疼死自己孙子了,怎么摊上一个如此惹是生非的媳妇儿!孟芊芊噗嗤一声笑了。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拧:“你笑什么?”孟芊芊道:“我笑祖母连自己孙子的斤两都...
《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精彩片段
众人见到她,宛若大白天的见了鬼。
二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被都督府抓去了吗?”
孟芊芊淡淡一笑:“原来家里知道我身陷囹圄啊,不想着怎么救我出来,倒是绞尽脑汁地与我撇清关系,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做派,当真是令我这个小商女大开眼界。”
二夫人一噎,有些尴尬地嘀咕道:“谁让你乱闯祸的?”
孟芊芊给三老太爷与五老太爷打了招呼:“见过两位太叔公。”
二人的表情有些冷淡。
二夫人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老夫人冷哼道:“还用说,自然是霄哥儿把她救出来的!也不知他这回又在都督府低三下四受了多少气!”
她心疼死自己孙子了,怎么摊上一个如此惹是生非的媳妇儿!
孟芊芊噗嗤一声笑了。
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拧:“你笑什么?”
孟芊芊道:“我笑祖母连自己孙子的斤两都拧不清,莫说他没去都督府受气,便是受了,也没那么大面子把我从都督府带出来。”
“你——”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二夫人嗤道:“不是霄哥儿救你出来的,还能是谁?总不会是大都督心慈手软放了你,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份体面?”
老夫人也认为都督府能放人,全是看霄哥儿的颜面,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孟芊芊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孙子。
“成天给霄哥儿拖后腿,因为你霄哥儿官降一品,挨了几百个板子,你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发猖狂,惹祸惹到皇宫去了!今日我做主,休了你这个丧门星!”
孟芊芊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说道:“他降官职是因为宠妾灭妻,妄图欺君,与我何干?再者,休妻也得讲道理,不是你们说休就能休的!”
老夫人见惯了孟芊芊恭谨乖顺的样子,她一硬气起来,老夫人委实有些不习惯。
二夫人腾地站起身,指着孟芊芊的鼻子道:“不孝,妒忌,恶疾,无所出,七出你犯了四出,怎就休不得你?”
孟芊芊冷冷一笑:“二婶说的是前几日我染了风寒,不能前去给祖母侍疾的事?那不妨让府上的下人出来评评理,看我这几年在陆家是如何孝顺长辈的!银子,我出了!人,我伺候了!家,我养了!若这都能叫不孝,试问什么才叫孝?”
“夫君不经我同意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外室,我可曾苛待过她?她的吃穿用度与我这个正妻并无二致,夫君夜夜留宿她院中,我也从未阻挠!妒忌,从何说起?”
“至于恶疾、无所出,二婶是指,我被你女儿推下水患上寒症一事吗?我这病是拜你女儿所赐,生不了也是你们陆家害的!怎有脸算在我头上!”
两位族老一时也有些震惊了,孟丫头的话,与婆媳二人的说辞截然相反,他们不知该信谁了。
孟芊芊义正词严地说道:“两位族老今日在此,那不妨把话说清楚!别说我没犯七出,即使我犯了,大周律令也还有三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不去。我嫁入陆家时,陆家债台高筑,连宅子都拿去给人抵债了,是我拿嫁妆银子还上的!祖父去世,夫君‘假死’,我守孝三年,守节五年!就凭这一桩桩、一件件,陆家想休我,门儿都没有!”
老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五老太爷道:“既如此,确实休不得呀……”
二夫人着急地说道:“五叔公!她得罪了贵妃娘娘,不休她,等着和她一起受死吗?”
五老太爷:“这——人不是已经放了吗?”
三老太爷:“是啊,兴许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孟丫头计较了呢?”
二夫人急了:“现在放人算什么?被贵妃娘娘记恨上了,陆家能有好日子吗?万一贵妃娘娘让让人给大哥和霄哥儿使个绊子,爷俩仕途就毁了!”
她没说的是,她女儿正是说亲的年纪,若知陆家把贵妃得罪了,谁敢娶玲珑过门?更别提她还有两个在国子监念书的儿子。
国子监的监正,正是贵妃的亲哥哥。
老夫人也不敢拿儿子孙子以及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老夫人很快将贪财的念头摁下,仍决定将孟芊芊撵出家门。
“你与霄哥儿夫妻一场,休了你,确实让你颜面无光,你自请下堂吧!就说是你触犯宫规,不愿连累夫家,日后外人提及,亦会赞你一句贤良、识大体!”
老夫人一副施舍的语气,仿佛给了孟芊芊多大的恩典。
其实想想,这个法子确实比陆家休妻更高明,休妻显得陆家薄情寡义,可她自请下堂的话,就不干陆家什么事了。
孟芊芊气笑了,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焉能不知?
论厚颜无耻,这个祖母还真是无人能及啊。
“那我的嫁妆呢?”
老夫人横眉冷竖道:“你自请下堂,还想要回嫁妆?”
孟芊芊反问道:“不还嫁妆,就想让我自请下堂?祖母这算盘打的,我孟家的祖宗在棺材里都听见了!”
“够了!”陆凌霄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孟芊芊知他在外面听了许久,听不下去了才进来。
“出来说话。”
陆凌霄去拉她的手腕。
孟芊芊把手臂一抬,走在了他的前头。
二人来到院子。
陆凌霄责问道:“你怎能如此与祖母说话?”
孟芊芊淡淡说道:“少跟我吆五喝六的,有这功夫,不如赶紧去都督府,把你的板子领了!”
陆凌霄噎得脸都涨红了。
他捏了捏拳头:“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随我进宫,向贵妃娘娘磕头认错!”
孟芊芊问道:“我何错之有?”
陆凌霄皱眉道:“娘娘不过是抬举一个孤女,你有必要忤逆娘娘吗?”
孟芊芊冷声道:“既是抬举,让她亲儿子下旨赐婚不就好了?她不这么做,无非是此举太不厚道遭雷劈!你们全都想占尽好处,委屈给我一个人受!”
“贵妃得到臣子的效忠,林婉儿得到侧室的名分,你得到心爱的女人,而我得到了什么?”
“你只记得她三年前沦为孤女,却忘了我三岁便没了爹娘!你对她知恩图报,但你可知当年是谁凑齐北征的军饷?孟家大半身家折进去了……要不你以为你是怎么没饿死在边关的?”
五年前玉门关雪灾,朝廷军饷迟迟不达,后来,民间来了一支运送粮草的商队……
陆凌霄如遭当头一棒!
“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你就不会辜负我吗?”
陆凌霄哑口无言。
孟芊芊抬眸望向一望无际的苍穹,平静地说道:“陆凌霄,我们和离吧。”
“原来,我圆房,还需要你来允许,真是好大的口气!”
孟芊芊嘲讽地笑了。
这两个人,当真是绝配,都把圆房当作对她的一种莫大恩典。
包括她的公爹也一样,觉得他的儿子是个香饽饽,只要回到她身边,她就该对自己承受的一切逆来顺受,甚至感恩戴德。
他们就不问问她,她想不想要吗?
“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家小姐与姑爷圆房,用得着你来允许?你以为自己是谁呀?没当家主母的命,居然摆上了当家主母的谱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德行!”
半夏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对着林婉儿就是一通臭骂。
她家小姐招谁惹谁了,被一家子如此作践,如今竟连一个外室狐狸精都想骑到她家小姐头上,太不要脸了!
李嬷嬷也沉着脸入内,站到自家小姐身边,对林婉儿儿说道:
“老奴叫您一声林姑娘,但您别真把自己当个姑娘,谁家好姑娘上赶着给人做小,还大言不惭跑到大妇跟前儿耀武扬威的?我家小姐心宽,不与你计较,可人不能自己没点儿自知之明,说句难听的,你在外头怀的孩子,我家小姐不认,他就是个野种,连庶子都是当不得的!便是一碗红花给你堕掉,也没人能言我小姐半句不是!我要是你,就夹着尾巴做人,少出来给人晦气!”
李嬷嬷一般不这么毒舌,可毒舌起来就不是一般人了。
林婉儿被噎得满脸涨红。
她捏紧了手指,对孟芊芊打着手语道:我出身将门,学的是上阵杀敌的本事,你们内宅勾心斗角的那一套,我是不懂,也不屑懂!
孟芊芊呵了一声:“抢别人丈夫,无媒苟合,也是你在将门学来的本事?少侮辱将门二字,你不配!”
林婉儿:你可知我是谁?
孟芊芊:“我管你是谁,滚!”
半夏立马指向门外:“我家小姐让你滚啊!”
林婉儿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狠狠瞪了孟芊芊好几眼,愤愤不平地出了海棠院。
刚走到小花园,她碰到了从老太君那边过来的陆行舟。
她调整好神色,躬身行了一礼。
陆行舟对这个给自己儿子带来无尽麻烦的孤女并无好感,若非她父兄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加上她又怀了儿子的骨肉,他不会同意把人留在府上。
他没理林婉儿,迈步就走。
林婉儿拦住他,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陆大人可想到办法救陆郎了?
陆行舟严肃地说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林婉儿继续写道:我有办法救陆郎。
陆行舟步子一顿,终于拿睁眼看向了她:“你?”
林婉儿:没错,我方才去找大少夫人,就是为了救陆郎一事,只不过,她将我轰了出来。
小妾跑去找正妻,被轰出来也不奇怪。
陆行舟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道:“说说你的法子。”
林婉儿露出自己左手虎口上的伤痕:最好的法子是让大少夫人在手上做出一样的伤,一口咬定当日去赴宴的人是她。
陆行舟想了想:“新伤与旧伤不同吧?”
林婉儿写道:自然不同,可若是又被烫伤,或刮伤了呢?谁又知道这里原先是什么样?
陆行舟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林婉儿:大都督与王夫人都是宴会上的证人,既然大都督不肯改口,那就让王夫人改口,大少夫人对王夫人有救命之恩,只要她出面求王夫人,别说改口,便是让王御史撤销对陆郎的弹劾,也非难事。
陆行舟皱眉:“这倒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林婉儿写道:办法虽好,只可惜大少夫人拒绝了我,让我滚出海棠院。
陆行舟脸色一沉:“她是因为这个把你轰出来的?她就那么不想救自己丈夫?”
林婉儿写道:我说只要她肯答应救陆郎,我可以把陆郎让给她,她仍不同意。不过,她孟芊芊不救,我林婉儿救!
陆行舟问道:“你还有别的法子?”
林婉儿自荷包里掏出一块黑色玄铁令牌递给陆行舟。
陆行舟接在手里沉甸甸的,虽不认识,却莫名感到了一股武将的肃杀之气:“这是……”
林婉儿写道:“黑甲卫的令牌,我父亲乃是楚大元帅麾下的十二卫之一,我兄长也是黑甲卫,我愿以父兄的功劳,换陆郎一命!”
“你为何不早说?”
陆行舟一直以为她父兄只是边陲临阵任命的小将,毕竟若是大将,早去论功行赏了。
林婉儿:楚大元帅死后,他的一万黑甲卫不知所踪,若是让北凉人知晓我身份,必定会来抓我,从我这儿逼问黑甲卫的下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与腹中孩儿的安危,非有意隐瞒大人。
陆行舟神色复杂地问道:“凌霄知道吗?”
林婉儿点头:是他的主意。
“原来如此。”陆行舟感慨万千,“你放心,我陆家定会护你周全!”
林婉儿郑重地写道:只要能救陆郎,我死不要紧。
陆行舟想到了孟芊芊,从前没觉得那孩子不好,如今一对比,越发觉着孟芊芊不懂事,为了耍性子,置自己丈夫的安危于不顾。
相较之下,林婉儿对自己儿子情意深重多了,也远比她顾全大局。
陆行舟对林婉儿颔了颔首,带上令牌,入宫面圣。
绿萝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小姐,等救出将军,大爷和老夫人都会给你撑腰的,到时候,看海棠院那位拿什么和小姐横!”
上午,京城下了一场小雪,地上铺了细碎的雪粒,很快被下人打扫干净。
孟芊芊带着熬好的汤药去了陆母的院子。
老太君也在。
陆母的情况很糟糕,一宿未眠,今早咳了血,刚刚才勉强睡下。
老太君看着陆母苍白的脸,闷闷地叹了口气。
孟芊芊定定地看着陆母。
在这个家,对自己好的,也只有老太君与陆母了。
从主院出来,半夏小声叹道:“大夫人真可怜。”
半夏并不同情姑爷,可大夫人是好人,大夫人伤心成这样,她有点儿于心不忍了。
“小姐,咱们……要不要去都督府求个情啊?”
老夫人与二夫人是在丑时发作的。
那会儿虽已是后半夜,但仍有不少宾客,尤其是男客在灵棚中守夜。
陆行舟也在。
当吴嬷嬷脸色煞白地寻到他,说老夫人与二夫人突然腹痛难忍时,他想也没想,立即叫上了同在一个灵棚守夜的胡院判。
要说往日,陆行舟是请不着这位院判大人的,今日不是赶了巧么?
他是来给刘家与永恩侯帮忙的,胡院判看在永恩侯的面子上,跟着陆行舟去了供女眷与孩子们歇息的院落。
刘夫人与陆母也放下了手头的要紧事,急忙赶来。
本朝固重男女之防,但没前朝那般严苛,何况是生病就医。
刘夫人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在院子里与廊下守着,若有女眷出来,告知她们情况,介意的,可留在房中,避免冲撞。
老夫人与二夫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哀嚎不已。
胡院判以自己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二人多半是吃坏了肚子。
他先问了二人晚上的饭食。
二夫人捂住肚子道:“也没吃什么呀……就府里的饭菜……”
老夫人是单独开的小灶,不可能与二夫人吃一样的,但老夫人的饭食往往会赏给吴嬷嬷一些,吴嬷嬷没事,说明不是饭菜出了问题。
陆母问道:“弟妹,你与娘后来可又吃了什么?”
二夫人忍住腹痛想了想:“桂、桂花糕……就桌上那盘桂花糕!”
此话一出,刘夫人的脸色变了。
是吃府上的东西吃坏肚子的?
盘子里的桂花糕早已被吃光,只剩一点残渣碎屑。
陆母端着盘子来到胡院判面前:“胡大人。”
胡院判没立即回应陆母,他的神色十分古怪,把了又把,把完老夫人的脉,又去把二夫人的脉。
“父亲!娘!”
“大哥!大嫂!”
陆凌霄与陆二爷也过来了。
陆行舟问儿子道:“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才过来。”
陆凌霄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自己忙完后便去找孟芊芊了,可惜没找着。
“凌霄你过来,给胡院判掌个灯。”陆母把儿子从陆行舟那儿叫了过来。
“好,娘。”
陆凌霄拎起桌上的油灯,来到床前,“胡院判,我祖母与二婶怎么样了?”
胡院判收回手:“劳驾刘夫人差个丫鬟,去叫一下左大人。”
左大人也是太医院的院判,与胡院判的医术也不相伯仲。
刘夫人忙让丫鬟去了。
陆凌霄问道:“胡大人,我祖母与二婶的病情很严重吗?”
“这……”
胡院判迟疑,“等左大人过来再说吧。”
左大人来的很快,一边给老夫人把脉,一边问道:“什么病,连你都看不好……”
他话才说到一半,顿住了。
这脉象……
胡院判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为何叫你过来了吧?
陆行舟拱了拱手:“二位院判,家母究竟是罹患何病,还请如实相告!”
左大人直言道:“实不相瞒,陆老夫人……是喜脉!”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炸得所有人脑瓜子一嗡!
他说什么?
喜脉?
陆老夫人有喜了?
她是个六旬老太太呀!
这世道已经颠成这样了吗?
陆二爷目瞪口呆,看看嫡母,又看看自个媳妇儿,讷讷地问道:“那……拙荆……”
左大人点头:“亦是喜脉。”
陆二爷一个踉跄,险些五体投地!
他几个月没交公粮了,他媳妇儿的喜脉哪儿来的?!
二夫人辩驳道:“二爷!我没有!”
她有没有不好说,可老夫人六十多了,早没癸水了,就算找了野男人也怀不上啊。
只不过,道理是一回事,传出去,名声臭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夫人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当着小辈们与外人的面被诊出喜脉,简直是奇耻大辱!
左大人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二位先别着急,喜脉只是脉象,并不代表真的有孕了,或许是误食了不该食的药物而导致的脉象有异。”
胡院判接过陆母手中的盘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递给左大人。
左大人闻过之后,看了看陆凌霄手中的油灯:“劳驾。”
陆凌霄将油灯靠近了些。
盘子里只剩一点残渣碎屑,但若仔细瞧,似有零星几点棕黑色的粉末,混在黑色芝麻粒里,十分难以分辨。
“是桂花糕有问题吗?”陆凌霄蹙眉问。
刘夫人不高兴了:“陆将军,我刘府的桂花糕做了没上千盘,也有几百盘,怎的别人没吃出毛病?”
陆凌霄欲言又止。
左大人道:“剂量太小,气味也散了,一时难以分辨是否是药物。”
陆母沉着冷静地问道:“吴嬷嬷,适才你一直守在房中,这盘桂花糕从何而来?又经了何人之手?”
“我……我……”吴嬷嬷答不上来。
刘夫人哼道:“打盹儿了吧?连吃食被人下了药也不知!”
吴嬷嬷辩驳道:“在你们刘家被人下了药,难不成还能赖我们?”
刘夫人气急:“你——”
陆行舟没阻止吴嬷嬷,因为他也需要一个说法,而吴嬷嬷看似莽撞无礼,却是道出了他想说的。
这等奇耻大辱,必须是被人陷害的,否则,陆家的名声就毁了。
双方争执不下之际,门口传来了两道谈话声。
“咦?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茅房的?”
“不找。”
“你没事?”
“我为何要有事?”
“你吃了桂花糕,没闹肚子?”
陆玲珑刚醒,就发现桌上的桂花糕没了,她以为是孟芊芊回来吃掉了,高兴得觉也不睡了,四处去找孟芊芊想看她出糗。
“玲珑你说什么?”
陆凌霄一脸冰冷地走了出来。
陆行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陆凌霄一把抓住陆玲珑的手腕,满眼怒火地盯着她,“你往桂花糕里下了什么?”
陆玲珑蹙眉道:“大哥……你抓疼我了……”
陆凌霄冷声道:“快说!不然我今日将你逐出家门!”
陆玲珑被吓到了,哽咽又委屈地说道:“一点泻药而已,吃不死人的,你快放开我!”
“你哪儿来的泻药?”
“吴嬷嬷的!”
吴嬷嬷下意识地摸出袖子里的瓶子,拔掉瓶塞一看,脸色大变!
刘夫人讥讽地笑了:“一个是你们陆家的嬷嬷,一个是你们陆家的千金,此事,总该与我们刘家无关了吧?”
谁下药都能说一句刘家管制不力,可陆家人关上门来自己害自己,这可赖不着刘家!
此时,老夫人与二夫人的肚子不疼了,但二人的面色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陆行舟意识到什么,赶紧要去拿瓶子,可惜慢了一步。
孟芊芊夺了瓶子递给左大人与胡院判:“二位大人,劳烦瞧瞧,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
老夫人勃然变色:“不能瞧!”
亥时,所有的灵棚都坐满了,陆凌霄不得不继续冒着大雪搭建灵棚。
而在所有灵棚中,最清净的当属陆沅的,而最热闹的便是西头靠近凉亭的棚子,在里面守夜的不是两朝元老,便是三品及以上的大员。
他们在议论着朝堂之事,言辞之犀利,场面之激烈,堪称热火朝天。
而当披着黑色斗篷的陆沅,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时,所有人唰的顿住了,喧闹的灵棚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陆沅扫了一眼,在众人愣愣的注视下,找了个空位,从容淡定地坐下。
他身旁的两个官员立即汗毛倒竖!
坐在左右两边首位的官员吓得连忙起身,齐声道:“大都督,请上座!”
陆沅双手揣在暖手捂里,淡淡说道:“不必,你们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继续啥?骂你吗?当你的面谁敢啊?不要脑袋了?
你是不是听见我们骂你了?故意赶过来抓现行的?
你倒是给个痛快呀,脑袋悬把刀很难受的好不啦!
陆沅微闭上眸子,不怒自威地说道:“继、续。”
兵部侍郎:“哎呀!黎尚书,你家那孩子是不是生了?”
工部尚书咬牙:是我家那位生孩子!
“听闻今年进京赶考的举人众多,明年春闱又得热闹一番了。”
“边关打了胜仗,从北凉人手中收回了失地,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明年贡院定会为陛下遴选出更多栋梁之材。”
“是啊,是啊。”
众人尬聊了起来。
陆沅左右两侧的官员争相给上官凌让座,上官凌客气推脱:“不必不必,那边有位子!”
“不不不,上官大人贴身保护大都督,理应坐这儿。”
“坐我这儿!”
俩人争来争去,只差加价竞争了。
最后上官凌坐在了陆沅的下首处——右侧,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大都督上首坐。
没争赢的那位官员,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众人起先以为陆沅只是过来露个面,过会儿就会就走了,不曾想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这位心狠手辣的大都督竟闭目养神起来,没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大家伙儿简直要哭了。
不是,你有自个儿的专属灵棚不待,跑来和我们挤什么?
你警告人,警告一下就够了,有必要吓我们一晚上么?
另一边,陆母帮着刘夫人誊抄完第一批礼单,回厢房喝点参汤。
没见到孟芊芊,陆母去问了刘少夫人。
刘少夫人给指了路:“那间灵棚的客人带了孩子,没带奶娘,我哄不住,孟芊芊去帮忙了。”
永恩侯知晓大都督喜静,以免有人上赶着打扰,故意没泄露陆沅的身份。
而刘少夫人并不认识陆沅,只知是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
陆母去了。
清霜见是陆母,拱手行了一礼,为陆母掀开帘子。
陆母不认识清霜,但对方似乎认识自己,陆母没多想,迈步进了灵棚。
这儿比别的灵棚暖和多了,炭也是无烟的,孟芊芊抱着熟睡的宝姝,身子被厚实的靠枕承托,睡得很是香甜。
陆母摸了摸孟芊芊的额头,不烫,又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背,没有汗。
方才听说大都督驾到时,她便在想,宝姝会不会来。
陆母没叫醒孟芊芊,她来到外头,犹豫了片刻,问清霜道:“请问姑娘,这是谁的灵棚?”
清霜道:“是宝姝小姐的,夫人放心,今晚这里只会有陆少夫人与宝姝小姐。”
陆母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让玉莲去将万嬷嬷叫了过来。
清霜毕竟是在陆家吃过瓜的,知道万嬷嬷是个忠仆,让万嬷嬷进去了。
陆母打算去账房继续清点。
走到半路,二夫人阴阳怪气地拦住了她:“哟,大嫂,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怎么不见芊芊呀?她该不会是上哪儿躲懒去了吧?大哥可是让她来干活儿的,不是让她来偷闲的!”
陆母冷声道:“你大哥是来让你吊唁的,不是让你来盯着自家人的,你有这功夫,不如管管自己女儿,免得像上回在寺庙一样,又闯出什么乱子来!”
“你——”
这个大嫂,对她是越发不客气了!
二夫人气不过,可大嫂说的没错,她的确好一会儿没见着玲珑了:“这丫头,又上哪儿去了?”
陆玲珑去找自己的好姐妹了,不过诸位千金在听闻了她曾被抓进都督府的事,不敢与她来往过密,她自讨没趣,愤愤地离开了。
她总觉得是孟芊芊害了自己,想找孟芊芊出出气,找了一圈没找着,想回厢房吃点儿东西。
老夫人扛不住,歇下了。
吴嬷嬷在屋子里守着她。
“吴嬷嬷,有吃的吗?我饿了。”
吴嬷嬷正打盹呢,闻言惊慌失措地起身,一个瓶子掉在了地上,恰巧滚到陆玲珑脚边。
陆玲珑将瓶子拾了起来,打开后闻了闻:“这里头装的什么?可以吃吗?”
“哎哟我的小祖宗,吃不得吃不得!”
吴嬷嬷慌忙将瓶子夺了过来。
“闻着甜甜的。”
陆玲珑想吃。
吴嬷嬷又不能告诉她,瓶子里装的是孕子药,伤身的。
她讪讪说道:“老奴上火,这是泻药,大小姐吃了会闹肚子的。”
“泻药?”
陆玲珑眸子一亮。
她正愁没法子整治孟芊芊,一会儿她给那丫头下点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看她日后还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陆玲珑趁着吴嬷嬷打盹儿的功夫,把药偷走了。
她知道孟芊芊喜欢桂花糕,因为老太君每次去寺庙回去的路上,都会给孟芊芊带两盒。
她去厨房端了一盘桂花糕,把药丸捻碎均匀地洒在点心上。
她得意一笑:“姓孟的,看你一会儿怎么出糗!”
陆玲珑端着点心回到厢房,唤来二房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去找孟芊芊:“找到大嫂,喊她回来吃桂花糕!”
“是!”
两个丫鬟忙不迭地去了。
陆玲珑望着面前的点心,等着等着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二夫人满头大汗地进屋,没好气地说道:“老娘找你一晚上,原来你在这儿!”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看到桌上的桂花糕,忽然一阵饥肠辘辘。
“这桂花糕,好香呀。”
二夫人尝了一口,“刘府的厨子是哪儿请的,做的桂花糕这么好吃吗?”
灵堂的锣鼓敲得震天响,老夫人被吵醒了。
一睁眼,就见二夫人坐在在屋里吃独食。
老夫人晚上吃的少,若睡着了倒还好,可今夜闹腾了大半宿,她早饿得不行了,又见二夫人吃得这么香,当即脸色一沉:“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娘,娘!您醒了?”
二夫人忙擦了嘴,过去伺候老夫人坐起来,“您饿不饿?桌上有点心,您垫垫肚子。”
“嗯。”
老夫人将剩下三块点心吃了。
孟芊芊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自然,那朵小花花也拾了起来。
宝姝的头发太短了,扎不了小揪揪,孟芊芊便将小花花簪在了她的虎头帽上。
宝姝急吼吼地指了指铜镜。
孟芊芊笑了,抱她过去照镜子。
宝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铜镜的小美人,陶醉在自己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孟芊芊见小家伙一副被自己美晕了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小脸蛋。
“你爹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
“陆夫人。”
奶嬷嬷端着宝姝的晚饭过来了。
宝姝看见碗里盛的不是奶,小脑袋立马一甩,看也不看一眼了!
奶嬷嬷一脸为难,小姐大了,不能总是吃奶,也得吃点饭食的。
但别看她嘴馋,抓了什么都往嘴里塞,真正吃起饭食来,又不让人省心了。
孟芊芊好笑地说道:“你不是喜欢吃肉吗?碗里有鱼和肉。”
宝姝一脸拒绝。
孟芊芊明白了。
小家伙是想吃大人的大鱼大肉,不是婴孩的寡淡肉糜。
孟芊芊抱着小家伙在桌边坐下,奶嬷嬷端着饭食跟上。
宝姝为了躲避吃饭饭,一直将小脑袋埋在孟芊芊怀里。
孟芊芊轻声道:“昭昭乖,尝一口。”
宝姝不动。
孟芊芊又道:“就尝一口,不好吃不吃了。”
宝姝仍是不动。
孟芊芊使出杀手锏,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油皮纸包着的酥糖:“吃完,这个给你。”
宝姝在她怀里微微转头,拿大眼睛偷瞄了一眼糖块,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书房。
陆沅正在翻阅一本兵器古籍。
下人来报,镇北将军求见。
陆沅一直把手里的书看完,才不咸不淡地说道:“让他进来。”
陆凌霄带伤在寒风中杵了小半个时辰,才被人带进了府。
他明白大都督是在给他下马威,心中恼怒不已,可他官职没陆沅高,也只能忍气吞声。
陆沅坐在雕龙刻凤的官帽椅上,衣冠整齐,宽大的紫袍在烛光下映出一身流光贵气。
陆凌霄在边关建功立业,最瞧不上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养尊处优、不知百姓疾苦、终日骄奢无度的朝廷蛀虫。
这也就是在京城,陆沅仗着官职比他高,若是去了边关,他一招就能教这个大奸臣做人。
“见过大都督。”
他拱手行了一礼。
陆沅从架子上拎起滚烫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地说道:“陆将军今日是来领罚的?伤势这么快便痊愈了?”
陆凌霄的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他倒是想领罚把事了了,不过上回打得太重,能撑着来这里已是极限,再打上几十板子,怕是自己的一身武功要废。
他隐忍着说道:“下官是来请大都督高抬贵手的。”
陆沅笑了笑:“陆将军是被打怕了?”
陆凌霄深呼吸,压下火气,正色道:“待下官伤势痊愈,定来领罚,一杖不少!但请大都督,莫要迁怒下官的家人!下官的妻子与小妹是无辜的,大都督有什么冲着下官来就好,与她们无关!”
陆沅才不自证呢,压根儿不理陆凌霄。
陆凌霄急了:“大都督,下官的妻子与妹妹皆是后宅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不可能与刺客有任何牵扯,请大都督放了她们!”
陆沅冷笑:“本督若是不放呢?”
陆凌霄攥紧了拳头:“大都督难道不怕——”
他及时打住,不让自己讲出不可挽回的话。
陆沅嚣张地笑了:“本督怕什么?怕你?怕陆家?还是怕乳臭未干的天子?”
狂妄!
陆凌霄心中巨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大都督!”
锦衣卫指挥使迈步入内,抱拳行了一礼。
他与陆凌霄同属三品,无须向对方行礼。
但陆凌霄功在边关,他权在朝堂,又是大都督的心腹,京城之中,是比陆凌霄要威风的。
“陆将军也在。”
他淡淡地拱了拱手。
陆凌霄回以一礼。
“审完了?”陆沅淡道。
“是。”锦衣卫指挥使看了眼陆凌霄,意思很明显,不大方便对陆凌霄透露。
陆沅笑道:“可与陆夫人、陆小姐有关?”
“与陆夫人……”
锦衣卫指挥使的眼神在大都督与陆凌霄身上来回扫荡。
大爷的!
究竟是有关还是没关啊?
大人你倒是给个暗示啊?
陆凌霄正色道:“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
“无关!”
锦衣卫指挥使打断陆凌霄的话,“与陆夫人无关,她是跟着奶娘送宝姝小姐回禅房,倒是陆大小姐鬼鬼祟祟地躲在院子外,似在窥探大都督的行踪!”
陆凌霄脸色一变。
陆沅笑道:“陆将军适才说什么?”
“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小妹是清白的。”
陆凌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陆沅笑道:“既然陆将军这么说了,本督便不追究陆大小姐在寺庙的可疑之举了。”
陆凌霄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沅,他明明感觉这个大奸臣不打算轻易放人的,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是自己多心了?
不论如何,先赶紧把人带走再说,迟则生变!
陆凌霄抱拳:“多谢大都督……”
陆沅笑意更深:“陆将军先别高兴太早,本督只说不追究她在寺庙的种种可疑行径,可没让你把人带回去。”
陆凌霄皱眉:“大都督何意?”
房中,宝姝哇哇大哭。
“哎呀!逆不要哭了嘛!不就四辞了逆一块糖?下次额给逆买!两块够不够?不够三块!五块!”
“呜哇!呜哇!呜哇!”
宝姝一边哭,一边用小屁屁往边上挪。
她挪,檀儿就撵。
一追一赶的,俩人撞到了多宝格。
嘭!
格子里的古董花瓶摔了下来!
檀儿眼疾手快地将宝姝高高举起,避免了小家伙被碎片划伤的厄运。
孟芊芊刚去了趟净房回来,进屋看见碎了一地的花瓶,问道:“谁打碎的?”
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朝陆玲珑一指,表情严肃极了!
“她!”
“呜哇!”
刚醒来就背了好大一口锅的陆玲珑:“……!!”
一刻钟后,岑管事端着一托盘碎裂的瓷器出现在了陆沅书房,对陆凌霄客客气气地道:
“陆将军,陆大小姐方才在房中吓哭了宝姝小姐不说,还打碎了宝姝小姐最爱的古董花瓶,请陆将军照价赔偿。”
陆凌霄问道:“多少?”
岑管事笑道:“不多,一万两。”
陆凌霄虎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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