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寂静黑夜中,惨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孟安时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向声源处。
路灯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紧绷的小脸露出几分不耐烦,像是赌气般踢飞脚边的一颗石子,调转方向朝发出惨叫声的小巷子走去。
才刚走到巷子口,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孟安时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救……命……”
“谁来……救救……救我……”
靠近了,才听见虚弱的呼救声,一声比一声低。
孟安时往前快走几步,隐于黑暗的角落终于清晰。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穿着职业套装,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的腹部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开,缺少了一部分内脏。
靠在墙边,奄奄一息。
许是听到脚步声,女人艰难地抬起头,嘴巴开合,却是冒出一股鲜血。
抽搐两下,女人没了动静。
孟安时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从背包里拿出一卷针线,还有一双医用手套。
女孩拿针的手十分稳当,像一个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
她捏起女人被划开的肚皮,一针一针,专注又认真。
蜿蜒的黑线在肚皮上很是显眼,从肚脐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胸腔。
做完这一切,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缓缓站起身。
感觉到脚底下黏黏糊糊的,抬起脚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盯着鞋底上沾染的血迹,蹙紧眉头。
她脱下鞋子,连同口罩手套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穿着白色袜子踩在地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凌晨一点四十六分,孟安时终于回到家中。
因为小巷发生的事,比平时晚了十六分钟。
洗漱一番后,她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笔记本,伏案书写。
————
十月二十号,晴,凌晨两点十分。
今日从便利店回家的路上,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是我恢复记忆以来碰到的第五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发生在我身边,但我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起。
今天的死者是位漂亮的女性,从她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一名记者,而且非常年轻,很遗憾我没能救下她。
我有强烈的预感,下一次凶杀案发生的时候,我或许就能看见凶手。
我很期待,与你的会面。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女孩卷翘的睫毛颤动两下,缓缓睁开。
换好校服,长发梳成马尾,洗漱完后背上书包。
“阿姨,我要一个豆芽包一个酸菜豆腐包再要一杯豆浆。”孟安时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接过阿姨递来的早餐。
一边啃包子,一边慢悠悠走向学校。
孟安时就读于胜明高中,是一名高三的学生。
刚走到学校门口,早餐也刚好吃完,她把垃圾扔进学校门口的垃圾桶。
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安时,你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十六分钟?”
是同班同学赵静。
孟安时提了提背后的书包:“快走吧,要迟到了。”
她避开这个问题,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跑。
“卧槽!孟安时你等等我!”赵静在后面狂追。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孟安时前脚刚踏进教室,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赵静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只能在教室外罚站。
孟安时拍拍胸口,还好她跑得快!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教导主任忽然过来:“孟安时,你跟我出来一下。”
孟安时拿书的手动了动,放下书,起身走出教室。
赵静看到她被教导主任喊出来,冲她挤眼睛“你怎么了?”
孟安时无视她的挤眉弄眼,跟在教导主任身后,最后进了校长办公室。
里面除了校长,还坐了两名陌生男子。
一个体型高大,约摸四十出头,目光锐利。
另一个年纪较轻,二十五六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这两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身份。
孟安时面无表情走过去,无视校长递过来的眼色,在两位调查员面前坐下。
然后转头看向校长:“我能单独和两位调查员聊聊吗?”
校长脸上的笑容一僵,但最后还是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年长调查员收回打量的视线:“孟安时,十八岁,是一名孤儿,十五岁的时候离开红太阳孤儿院,靠自己打零工挣钱上学,有一份便利店的兼职,每天凌晨一点下班,走半个小时的路回出租屋。”
“富民路是你回去的必经之路,凌晨一点二十到一点四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与调查员的拐弯抹角不同,孟安时很直接:“您觉得二十分钟的时间,我能杀死一名成年女性并且进行开膛破肚吗?”
年长调查员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缩,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经历了一场凶杀案后,居然能这么淡定?
“监控有一段被人为损坏,但是拍到了你在给死者缝合伤口,另外我们还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你的鞋子以及含有你口腔分泌物的口罩和使用过的医用手套,上面都是死者的血迹。”
“所以呢?”孟安时摊手。
“你为什么要缝合死者的伤口?”年长调查员深吸口气。
他感觉这个女孩十分棘手,从女孩的眼中,他看不到半点的慌乱和心虚。
孟安时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因为我善良。”
“孟同学,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年长调查员有些咬牙切齿。
“我正在配合你们。”孟安时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清亮的眼里盛满无辜。
在年长调查员开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前,孟安时继续说道:“凌晨一点我下班回家,在一点二十的时候经过富民路,听到小巷里面传来惨叫声,我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过去看看。”
“走到巷子口时,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有些受不了,所以我戴上了口罩。”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剩最后一口气,但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剩下的,就是监控里拍到的那样,我在给她缝合伤口,这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