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
贺斯年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谢辞澜。”
“是你。”
贺斯年眸光陡然收紧,眼里藏着的不只是商场上的狠辣,更是一种要将对方咬碎了的杀意。
他单手一把按住谢辞澜,对着他就是几拳下去,可谢辞澜反应迅速,一个格挡,贺斯年讨不到半点好。
券风四动。
两人打起架来分外焦灼。
谢辞澜眼底的笑意很淡,错开了他这一拳,“贺总就算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念慈是我太太的事实。”
一句太太,彻底击溃了贺斯年的心底防线,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那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是真的。
他心里犹如火烧。
“谢辞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野心。”
“如果你是想用念慈来换君悦的合作案,我给你——”可贺斯年话还没说完,谢辞澜就不给机会的连揍了他几拳,甚至让他毫无反手之机。
谢辞澜眼神狠厉,胳膊抵住他的喉颈。
“我不像你。”
“一边说着责任一边却又把她弄到遍体鳞伤。”
“放心。”
“合作案我会拿到,念慈我也不会让。”
两人最后脸上都挂了点彩,我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贺斯年朝我探来一抹目光,“念慈……”我看的没看,径直关心起了谢辞澜,看着他脸上的伤,“疼不疼?”
谢辞澜睫毛微抬如芦苇叶,深隽的下颌侧过一旁,炫耀般的眼神,“嘶,很疼。”
我着急不已,“这里吗?
还是这里?
我带你去药店看看……”谢辞澜却暗自觑了眼贺斯年身上的伤,仿佛在说我伤的比你轻但她就是在意我。
无声的硝烟四起。
贺斯年眼眶猩红,像是要啐出一口血沫,“念慈,我伤得比他重,你不看看我吗?”
我头也不回,搀着谢辞澜起身,毫无温度,“你有姜妩。”
贺斯年只觉得心口碎了一块,又叫了声,“沈念慈!”
“闭嘴。”
我第一次狠了心,冲到贺斯年眼前,警告他。
“贺斯年。”
“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
三年前,贺斯年支援山村,突发泥石流,救援队搜救三天三夜都没能搜寻到他。
是我义无反顾加入搜救队,一个人把他从山上拖下来。
八九十斤的体重,将他一个昏迷的成年男子带下山,谈何容易。
干涸的唇瓣,黄沙漫天的风。
唯一支撑我将他带下山的信念。
不过是当初他带我出孤儿院时的那句:“你叫念慈是吗?
我带你回家。”
该还的,我早就还清了。
贺斯年无力的靠在墙上,眼底只有无尽的挫败和悔恨。
临走前。
谢辞澜靠近他,轻声说,“念慈从来没有撒过谎,她车祸大出血是真的,可是,你没有信她。”
贺斯年的肩脊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不可抗拒的沉了下去,嘴唇已经完全失了血色。
秋日薄暮,我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
谢辞澜请了外国专家会诊,但即便如此,骨折后又添新伤,一到阴雨连绵的天气,腿骨便钻心的疼痛。
贺斯年来过几次,他调查清楚当日的车祸,又派人将撞我的司机拷打了一顿。
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通通拉黑删除。
贺宅后院他又命人栽了一批梨树。
“秋月梨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几岁时的秋天,我很爱吃秋月梨,想在贺宅花园栽一批梨树,可贺斯年不许。
阿姨也说,庄园里培育的是名贵花草,梨树多虫,自此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如今,他为了挽留我,却改变了习惯。
收到这条陌生短信时,谢辞澜正在为我揉腿,淡淡的精油香味挥散在鼻尖。
谢辞澜黑眸一沉,动作停顿,“秋月梨,好吃吗?”
“太久了,已经忘记什么味道了。”
当初想吃的水果,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我知道,谢辞澜是在担心我会回头。
可我已经被贺斯年狠狠伤害过一次,又怎么会回头。
我回复贺斯年:“没必要。”
贺斯年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有点哑,“什么没必要?”
我说,“梨树,这段时间送来的南洋珍珠,礼服……包括你的情意,都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