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
原野苍茫。
萧墨霆率领三万大军,已经返回北疆大营。
风沙关是北疆军的大本营,和月氏、大邺等多个国家接壤,韩老将军带着全家,在这里驻守了几十年。
“神女”的事已经泄露了出去,萧墨霆为了安全起见,打赢胜仗后连庆功宴也没办,连夜率大军回到风沙关。
雪原上,连绵不断的营帐直到天边。
一位身着铠甲的飒爽女将,率领兵马,大步迎上前。
“末将韩桂英,恭迎四殿下大败蛮人十万大军,凯旋而归。”
“末将的兵马为风雪所困,未能及时救援,罪该万死,望殿下恕罪!”
说完,一撩披风,单膝就要跪下去。
萧墨霆立刻跳下马,阻挡女将下跪。
“师姐,快请起!”
“蛮夷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我军伤亡甚少,没有大碍。”
韩桂英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蛮夷大军祸害边关多年,百姓早已不堪苦难,没想到你只率一万兵马,竟能破获对方十万大军,还斩下了乌达卜的人头,实在了不起。”
“捷报昨晚就传到北疆军中,大家欣喜若狂,彻夜庆祝。”
萧墨霆迟疑了一下,“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名士兵飞快的跑过来。
“韩将军,老将军疼痛难忍,您快过去看看。”
韩桂英脸色一变。
萧墨霆这才发现,韩老将军没来,立刻急问。
“师姐,韩老将军怎么了?”
韩桂英沉声开口。
“前几日,一队大邺探子来风沙关探察消息,被我爹发现,率兵上前。”
“可没想到,大邺竟然派出一支铁浮图,将我爹撞伤,还杀了不少士兵。”
“幸亏亲兵拼死相救,才把我爹带回营。”
萧墨霆眉头紧皱,“铁浮图?这是何物?”
“这是大邺最近训练的一支重甲兵团,在战场上刀枪不入,横冲直撞,大梁士兵不是其对手,被撞死撞伤无数。”
韩桂英说完,转身就往帐中奔去。
萧墨霆立刻跟上前。
他来到主帅帐前,一掀开帘子,顿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榻上躺着一位老人,身材魁梧,但此时他一副虚弱模样,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左大腿裹满白布,布上沾满血迹。
韩桂英站在榻边,焦急的询问军医。
“我爹的病情怎么样?”
军医面露难色,“韩将军,老将军腿骨被撞断,今后恐怕终身残疾,不能骑马,更不能率军上阵,请恕卑职无能,实在无能为力……”
“怎么会?”韩桂英的眼睛顿时红了,“我爹纵横沙场数十年,要是终身残疾,不能上阵杀敌,他醒来以后,肯定接受不了。”
“是卑职无能,必须得要朝廷的黑玉断续膏,才能让韩老将军的腿恢复原状。”
萧墨霆立刻说,“我这就上书父皇,请他赐药。”
“没用的。”韩桂英眼中含泪,“我已上书五封,快马加鞭送到盛京,可皇上说,此药珍贵,已经赐给德贵妃的内侍养伤,再没有多余。”
忽然,韩老将军发出痛苦的低呼,腿上又重新渗出血迹。
韩桂英连忙叫军医,“快拿止血粉。”
军医立刻拿出药瓶,把止血粉洒上去,可血还是止不住。
“韩老将军伤势严重,高热昏迷不醒,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恐怕性命不保。”
几位军医束手无策。
旁边一位副将,愤恨的握紧剑柄。
“一个内庭太监,只不过骑马扭了腿,都能拿黑玉断续膏来治伤。”
“韩老将军守关数十年,战功赫赫,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太监。”
萧墨霆眉头紧锁。
他六岁被贬到北疆,被韩老将军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老将军对他来说,如师如父。
师姐从小对他照料有加,随韩老将军一起守关杀敌,新婚第二日,丈夫便战死沙场,可谓是一门忠烈。
他打赢了十万蛮夷,战功赫赫,应该能换来一份黑玉断续膏。
萧墨霆走出营帐,准备送一份加急快报回盛京,以自己的战功换药。
刚出帐门,便看见一队人马,来到大营前。
“镇北王,接旨!”
萧墨霆认出对方是宫里的安公公,立刻率将士上前。
众将士跟在他身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宫里的赏赐这么快就下来了?”
“咱们打赢了十万蛮夷,还缴获不少战利品,这次的赏赐一定不会少。”
“太好了,我入伍两年没回过家,连媳妇生孩子都没回去看过,昨天才收到家书,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这回拿了赏钱,家里人总算能吃上饱饭了。”
萧墨霆上前,跪地领旨。
安公公抖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萧瑞英武果敢,率师大破蛮夷十万兵马,特加封赏,赐黄金万两,锦帛千匹,以彰其功。”
“镇北王萧墨霆身负守关重任,违抗军令,险些延误战机,幸有二皇子力挽狂澜,方能大胜。”
“令镇北王闭门自省,以观后效,并严惩带头抗令之军官,以正军法!”
“若再有差池,定严惩不贷。钦此。”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北疆将士们,全都惊呆了。
萧墨霆也脸色冷然。
宫里没有赏赐,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北疆军豁出性命打赢的胜仗,居然成了萧瑞的功劳!
更离谱的是,他手下的兵马浴血沙场,好不容易打赢了蛮夷大军,最后还要因“违抗军令”而受惩罚!